第十六章:知人知面不知心,知心知情難世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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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先此時才發現,千鈺的身子不像於海峰那樣,開始蔓延,而是只在倆手和插入匕首的背部。
一旁的東家大喊一句,“快來人,把全村老少叫來。”
奉先不明所以的問了句,只聽得東家滿懷仁慈的說道:“人廣手多力量大,補品一次能多樣。”
奉先站起身,“你找個熟悉上山路的村民,就算幫大忙了。”
東家應了聲,紫瑯卻大喊一聲,“奉先你快看。”
奉先一看,才發現千鈺手臂的焦木色又開始蔓延,待奉先按下時,又嘎然而止,才知自己不能離開千鈺,否則必死無疑。
簡單收拾,慌忙行路,目標很明確,就是到荒廟中拿到憑證,帶著千鈺離開。東家辦事也利索,很快就找來一個年輕小夥,村裏人都叫他阿善,具體名姓不詳。一行四人,告別東家,阿善頭前帶路,匆忙上山,趕往荒廟。
這時正值晚秋,高風透寒,路途還算順利,很快天就暗了下來,四人找了塊巨石,盤坐休息,打算明天趕路。奉先放下千鈺那一刻,突然凝望在千鈺臉上,那一抹笑,淺淺而已,卻拔然不知,像是在看著過去,又像懼怕永遠陌生的明天,就連紫瑯的細微關心,都被奉先無情拒絕,像一種霸占主義,卻更多的是,害怕失去,失去曾今的笑意。
晚風很涼,帶著秋葉悲鳴的傍晚,意外的讓人動情,隨著那不知然的楓葉落地,眼前多出了倆個人,一胖一瘦,不陌生,也不熟悉。
“天圓地方,再見不慌。”蜥蜴率先興奮的說著,看見千鈺的昏迷,越發的不可抑郁著內心的狂喜。
“又是你們?”奉先猛然站起,但手不離千鈺,可是千鈺身上的焦炭色,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,不得已又坐了回去。
阿善擋在了三人面前,一雙堅定的眼神,盯得入註,像是懷著一股狠,開始吞噬著善良,很冷,他的臉意外的膨脹著冷。奉先看在眼裏,知道他們之間,應該有故事,可惜猜不透。那種神秘在結果面前,突然滑稽。
“吃了你只公雞,不用這樣吧!”蜥蜴含冤叫苦,“平時我們都吃素,就是那天上你家開了葷,以後還你還不行!”原來他們口中的公雞,看似滑稽,卻也不然,因為最近幾個月,富貴村的公雞可是天價,阿善也養了只,原本是要賣雞給自己的奶奶治病,還沒等出手,就給這倆兄弟給吃了,奶奶也因病死了,積怨成仇,導致如今場面。
“你放了他們三人,雞不用你還了。”阿善填氣說道。
奉先和紫瑯同時一驚,自己這三人的性命,居然和雞能上得了交易,可謂風水輪流轉,今朝是雞長。還在感概這自己如何命輕,傳來了蜥蜴的聲音,“不行,這次不行,下次怎麽樣。”
“就這次。”阿善口氣很堅決,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。
蜥蜴猶豫了會,後面的野肥豬忍不住踏出一步,“保底估計,下次一定。”
“這樣吧!我有倆個問題,只要他們能搭上,那就不為難你們。”看著阿善還在猶豫,蜥蜴趕緊接口,“某財主有倆兒子,是雙胞胎,可是家產只能傳給一個,於是他決定誰先學會跑就傳給誰,大兒子一次性就學會了走路,二兒子卻老是摔跤,很艱難的才學會走路,你說最後財主會把家產傳與誰?”
“大兒子。”奉先毫不猶豫的說道。
“為什麽?”
“因為社會。”
蜥蜴一聽突然興奮,“我就說估計是老大。”
“保守估計,應該現在就去。”野肥豬說完,轉身溜煙功夫就沒了身影。
“好,第二個,某財主家裏有八個家丁,他買了九個荔枝,請問每個家丁能分幾個?”
“零。”
“好!錯了。”蜥蜴略微搖了搖頭,“這麽簡單,你居然能錯,財主和家丁不是剛好九個,一人可以分一個剛好,你怎麽說零。”
“因為財主根本就不會分與家丁。”
“這個…我去問問。”好一陣拔風而走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奉先等了一會,背起千鈺,“我們得趕路,待他們回來,我們就有麻煩了。”其他倆人點了點頭,又開始向荒廟邁去。一直堅持到次日中午,到了荒廟樓廊院前,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塊巍峨大扁,上面金黃行書三字,太乙廟。匾額邊上已經淪陷成蜘蛛勝地,唯有那幾個大字,還在熠熠閃著榮耀,見證這多少年前的無數光輝,如今卻只有軀殼還在,歲月不曾。前邊有倆梁柱,上面各有一聯,上聯:倆夕曾赴東洋水,下聯:一術造就千古流,橫額:萬古長流。
奉先情不自禁的嘆了句,“橫額應該是如今不再。”剛嘆完這句,廟門突然被沖開,一人躺在奉先四人前面,“沁天?”奉先疑惑的問了句。於此同時,阿善和紫瑯上前扶起,只見沁天喘著大氣,緩緩說道:“走。”
眾人不假思索,跟著沁天往旁邊的走廊遁去,圍著墻面,走的緩慢,因為只有一個人的空間,左邊挨墻,右邊斷壁,一個不小心,不是淘汰,就是粉身碎骨。
“千鈺師姐怎麽了?”沁天問了句。
奉先的緣故說了一遍,沁天皺眉打量了千鈺一陣,“只能拿到憑證,給千鈺用上,然後讓七位師兄弟同時碎了本命燈,護送著千鈺走,不然她劫數難逃。”
“如今還有幾位健在?”
如奉先所料,沁天也有白巾地圖,只見他掃了一眼,“七位,荒廟之內有三位,還有四位看他們的行徑,應該還在路上。”
“包括我們?”奉先看著沁天微微點頭,心裏咯噔一下涼了,此地就只有倆人,而外面有四人,再怎麽也湊不了七人之數,心想著千鈺就要因自己的失誤,喪生在這個世界,突然一股刺痛,短路了呼吸,奉先含淚,深情的扭頭對著千鈺說了句對不起,眾人不知何意,沁天看了一眼,嘆了口氣。一刻功夫,沁天停下了腳步,躬身往墻底刨開幾簇稻草,出現一人可爬的洞,“我們從這進去。”
“狗洞?”奉先雜著一股不屑的眼神,直勾著一面自喜沁天,“卑躬屈膝累嗎?”
沁天頓時明白了奉先的冷眼,微微一笑,“活著本就是累,敢於屈膝已經不能叫累了。”
“勇氣?”
“那叫大丈夫。”
“呵!我突然感覺身在七清,遠比靈源城活的累。”
“因為你不知道死亡的意味是什麽?”
“是什麽?”
“不覆存在。”說完沁天第一個鉆了進去,然後輕聲喚了一句,“你可以選擇不進,但千鈺必須要進。”
奉先此刻心裏像是億萬鐵球同時向一個地方砰然撞擊,一股慌亂已經零界在底線之上,然而,一種茍且的念頭突然系在了千鈺身上,來慰求自己的泰然自若,然後問心無愧。千鈺被送過墻去,但奉先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千鈺的身子,他怕惡化,怕自己以後都生活在這陰影之中,很快,奉先也鉆了進去,明顯看到千鈺因鉆洞口,病情又惡化了許多,現在已經是一半成了焦炭,除了腳和頭。
墻內的院落大方,圍著古老衰敗的建築,添了些許沈默和荒涼。沁天找來了一些枯枝敗葉,圍在了眾人周圍,以做隱蔽,“稍作休息,等晚上。”然後指了指這荒廟裏最高的建築說道:“晚上偷偷上太古塔,記著不要大聲喧嘩,驚動那家夥,我們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。”
奉先很想知道那家夥,到底是個什麽鬼,但沒多問,夜幕落的很快,眾人稍作整理,正要往太古塔偷摸而去,沒想到後面響起了叫喊聲,“阿善,阿善,你的公雞我給你帶來啦!”
沒想到的是,阿善居然應了一聲,很快一胖一瘦倆家夥,就立在了眾人面前,“咦!又多了一個夥伴。”
沁天卯了勁的示意著小聲說話,沒想到,那蜥蜴不知有意無意,還特意唱著高調說道:“今天真是大豐收,我還有個問題問你。”蜥蜴把矛頭指向奉先,還是老一套,沒等奉先拒絕,便開始了問題,“某員外家的雞,本來都不打鳴,最近倒是奇怪的打鳴了,沒想到今天居然死了,為什麽?”
“累死的。”奉先小聲說道。
話語剛落,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腳步聲,沒幾聲響動,面前就立著一位足有奉先倆個伴高度的怪物,頭上尖獨角,頭大如方,尖嘴如龍,腰圍闊,挺著大肚,粗腳短,掛著碩長尾巴,猙獰四爪,魔鬼獠牙,看得是驚心動魄,暗想該有勇無謀,這個世界稱為迅獸,兇猛無比,但頭腦簡單。迅獸二話沒說,一步上前,就是一個巴掌直向沁天,那罡風,直抖旁邊老樹,力量不在萬斤之下。沁天也沒急,恰似老對手一般,明晰出入,一幅腳,絕塵而起,點一腳迅獸手臂,直逼迅獸那倆字瞪得突起的右眼。只見迅獸左手回縮,右手擋在眼前,橫向如撥蚊之勢,硬把沁天甩開到十幾米地才立穩腳跟。
迅獸怒吼一聲,邁開巨步,順手一拔身旁一個人抱粗的樹,接著一個坑現在沁天原處,緊接著又是一坑,如此這般十幾個坑,不到一個呼吸,就遍布在眾人眼前,眾人奉先三人一陣唏噓,遙想自己,恐怕早就是不下十錘的肉餅,敷在坑內。
站在不遠處的沁天有些氣喘,腿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點,奉先看出不敵,可自己又沒能力支援,又不能支援,只能幹著急,這時紫瑯碎跑幾步,提劍刺向迅獸屁股,卻被甩到奉先跟前,一口血箭噴出。緊接著,又要偷襲的沁天也同樣被拍在了奉先跟前。
胖瘦倆人,目瞪口呆,蜥蜴顫驚說道:“估計張員外等急了,我該回去看看。”
“保守估計,我應該跟著你。”話語剛落,就沒了倆人身形,真是逃如虛煙。
迅獸走到奉先跟前,倆指提起沁天,像扔壘球一樣,把沁天貼在了梁柱之上。隨後一雙沒有眼皮似的大眼,直盯著三人看。
“紫瑯,到我身後。”紫瑯應了一聲,繞在了奉先身後,前面只剩奉先和迅獸對眼了幾個呼氣,一動不動。然後看著它晾衣桿般的食指,伸到奉先眼前,擺了擺,嘲笑奉先不行的樣子。
奉先看出意思,但看了看千鈺,深吸一口氣,仍舊站在那沒有反應。奉先突然感覺雙肩壓力巨大,自己是游戲生命,而他們卻是真真實實的生命,丟了不覆再有,紫瑯是如此,阿善是如此,如今的千鈺也成了如此,一種超負荷的感覺,正在壓榨著他的潛能,突然感覺丹田出冒出一絲涼氣,正壓著著急的心火,難道這就是修真的感覺,奉先不知道,突然的舒暢的感覺,讓他開始放松,可是這領悟就像遲來的愛,終究是逃不過強者的摧殘。
迅獸動了,一舉那巨大無比的手,像是可以緩緩的拍向四人,一擊之下,生還幾率為零,突然的認命讓有著活力的三人,都閉上了眼,也許提前進入黑暗,才能讓自己的死亡不那麽恐慌。突然他心裏明白了,要讓周圍冷的更快,就必須讓自己熱起來。就好比開著空調時,你覺得空調冷的慢,那麽你到室外先跑倆圈,然後你會發現,視乎空調比先前冷的更快了。
迅獸的手,遲遲沒有落下,好奇讓奉先睜開了眼,不知什麽時候,身前出現了一只大蚯蚓,而且熟悉,不是小蚓子又是誰,只見他把頭向迅獸頂去,一頂迅獸就後退一步,如此再三,口中還不停的喚著:“叫你睡覺不睡覺,瞎吵吵,瞎吵吵,白收你個白眼狼。”
迅獸好像很懼怕小蚓子的樣子,這時停下教訓的動作,才發現奉先四人也在身邊,便微笑說道:“新收的小弟,咦,漂亮小姐姐怎麽了?”
奉先錯愕,沒想到小蚓子居然不記前仇,關心起千鈺來了,便把自己要的條件說了一遍,小蚓子也非常同情,又頂了幾下迅獸斥聲罵道:“叫你睡覺不睡覺,瞎吵吵,瞎吵吵,還擋著別人救人,大哥前幾天白教你了。”原來迅獸最怕蚯蚓,就像蚯蚓懼怕公雞一樣,只是開智與沒開智是倆碼事,萬物皆有天敵,然而他們倆卻相處的很好,看起來好融洽,此時奉先才領悟到小蚓子為什麽不計前仇的原因,瞬間感覺小蚓子的魅力,絕非一般,到了小蚓子跟前行了一禮,“多謝了。”
“謝多了,謝多了。”隨後抽了迅獸一便,“讓你睡覺就睡覺,別吵吵,別吵吵。”然後倆人轉身要走。這時沁天擋在了倆人身前,大喝一聲,“不許走。”
奉先三人詫異的看著沁天,這不可思議的舉動,除了那不自量力之外,還漏了疑惑。“沁天,你這是幹什麽?”
沁天支吾了半天沒有開口,只是擋著倆人不肯讓他們離去。小蚓子盯著迅獸,像是小孩裝著大人的口氣,嚴肅問道:“你是不是拿人東西啦?”
迅獸猛搖頭,一臉無辜表情,忒是可愛。
“我要他的指甲。”沁天鼓起勇氣說道。
然後迅獸更是猛烈的搖著頭,表示抗議。接著慘叫一聲,一片指甲落入了小蚓子手中,“給你吧,我這小弟的指甲可是寶貝。”
奉先突然被這一幕感動了,是否善良是我們本該有的東西,還是他沒了界限,沒了物種限制,現在出現在智力低下的小蚓子身上,震撼了。可惜沁天沒有得到迅獸的指甲,就在小蚓子伸手的時候,一片黑毛僵屍,像流水一樣,蜂擁湧入,把沁天和小蚓子擠成了倆團,而奉先四人被逼到了原來狗洞的墻邊。
黑毛屍可比白毛屍強大不少,而再上是飛屍,血屍,天屍,而天屍有人稱為旱魃,但不全是,旱魃開智才能成為天屍。如今在遍地黑毛屍遇人就攻擊。但對於奉先人群,黑毛屍只是在邊上游蕩這,不敢靠近,個個都像拴著鎖鏈的仇家,眼幹瞪,卻不敢靠近。奉先提醒了一聲,紫瑯慌忙拿出鎮屍丹,照在眼前,開了條明路,一行眾人退到了一間廟房內。
廟房上供的是夜游神,左為送才羅漢,右為送財童子,香鼎已碎,荒廢多時。紫瑯為了防止黑毛屍,把鎮屍丹放在了門栓之上,外面一團亂麻,門立如神,絲毫沒有被擊的痕跡。
沁天安慰了一圈,然後到門縫裏瞧了瞧,“看來只能等天亮才能出去。”
“就怕千鈺等不住。”奉先看了眼千鈺說道。
“不會的,奉先,千鈺姐人那麽好,不會有事的,況且有你在,肯定會完好如初。”紫瑯懷著一股柔情,卻又覆雜了眼神,盯著千鈺發呆。
奉先尷尬的笑了笑,接著嘆了口氣,而面前的小蚓子卻發飆的指著迅獸,“叫你睡覺不睡覺,瞎吵吵,瞎吵吵,又要熬夜你開心嗎?”看這迅獸憋屈的搖頭,眾人哈哈大笑。而小蚓子卻拿著迅獸指甲,遞到沁天面前說道:“給你。”
沁天高興的就要接過,但被奉先阻止了,沁天勃然大怒,躍身就要搶,小蚓子擋在中間,只能無奈放棄。
“沁天,你城府好深!”
“奉先師叔,這話如何說起?”
“你先告訴我,你說救千鈺的法子對還是不對?”
沁天猶豫了會,“對不對,試試便知。”
“哼!”奉先冷笑,“我看到不了試的時候,你已經回七清峰,穩列第一了。”
“哈哈,奉先師叔,你這是大姑娘上花轎,頭一回吧,你豈不知沒有憑證出去也算是被淘汰。”
“不知?”奉先拿出一張泛著微弱黃光的符篆般的卷子,“這該是你口中說的憑證對吧,你沒想到會掉在那根柱子下。”
沁天不自覺的朝胸口摸了一下,然後轉身,卻被迅獸擋了出路。
“我沒猜錯,你已經有一樣物品,還需要迅獸的指甲,和鎮屍丹。”
“師叔真是敏銳過人,但如何讓人信服?”
“其實你也到過白毛屍林,只是你沒現身而已。”看著沁天一副不信的表情,奉先讓紫瑯拿出白巾地圖,“你沒想到我也會有地圖吧!”奉先不緊不慢,指著紫瑯張開的地圖的綠點,“其實你們蛇峰,早就只剩你一人,而且在我把地圖交予紫瑯的時候,你也在陵族,你說陵族的白毛屍和陵族人是不是都是你殺的?”
“荒謬,實在荒謬,任你說的天花亂墜,也只是想象,根本沒人相信。”
“我相信。”紫瑯說道。
“千鈺在密道裏說過,你們三個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麽,所以寒雨到這世界的第一件事,就是搶走了陵族的鎮屍丹,而你和千鈺都需要這個,這樣她就穩拿第一,而那條密道,不僅於海峰知道,你也知道。”奉先停頓了會,盯著沁天半響,接著說道:“你若覺得我說的不對,你可以拿出匣子,讓眾人瞧瞧。”
“就算你猜對了,陵族人的死和我有什麽關系?”
“因為白毛屍不會拿劍,而寒雨是用鞭的。”此時紫瑯已經一手握著劍柄,卻被奉先攔住了,“你說救千鈺要七個師兄弟一起,才能保證千鈺能安全離開,可是這個世界,我們七清峰包括千鈺才七人,你說你是不是在騙我,是不是?”奉先突然厲聲相對,一手掏出玉肌送給自己的七星匕首說道:“你若不說實話,我就讓你死在這個世界。”
沁天看到七星匕首,不自覺的退了一步,“奉先師叔,有話好好說,我是按書上所講,也不知行與不行。”
奉先突然看向屋檐,喊了一聲,“瓦上待久了,容易著涼。”
這時破瓦房上掉下一人,只見她一鞭繞梁,然後旋轉落地,奉先看地圖的時候,已經發現重疊的光點裏,閃了三種不同的顏色,自己和千鈺是紅色,而沁天是綠色,剩下的一種,奉先也知道,她就是寒雨。
寒雨和眾人都保持著距離,“奉先師叔,我可是你粉絲呀!”說著朝奉先走去。
“別過來!”奉先話語剛落,小蚓子就擋在了奉先跟前,像個守衛,奉先心裏明白,現在他手裏的憑證,成為了被主攻的對象,幸好依靠小蚓子的幫助,不然現在定是一番劫數。
這時沁天突然哈哈狂笑,“奉先師叔?在我眼裏你只不過是草包而已,一個普普通通的草包而已,也不知青葉瞎了眼,從哪裏撿來的野種。”
奉先的底線,突然被無情穿透,他憤怒著,那種切齒的憤怒,吞噬了理智,放下千鈺的瞬間,提起匕首,像沁天沖去。沁天反而沒有驚訝,只是笑得更勝,一種蔑視的笑。奉先的攻擊就好比小孩對著大人的威脅,還不到跟前,就被一腳踢飛,於此同時,紫瑯大叫一聲,“奉先。”
奉先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,此時千鈺像著了火一般,已經燒向脖頸,不用幾個呼吸,便要化成灰燼,奉先急忙抱起千鈺,火才緩緩熄滅,而那焦炭色,卻還在慢慢蔓延,已經到了耳根,“不行了,千鈺挨不過今晚。”
向奉先發起攻擊的寒雨,也楞在半道上,“千鈺師姐怎麽回事?”
奉先剪斷截說了一遍,寒雨緊鎖眉頭,畢竟在面臨生命威脅面前,寒雨還是選擇了同門之宜,“沁天,你說的辦法可行?”
沁天沈默了一會,“如今這世界已經沒有七人,除非有像三清師祖一樣的高人。”
奉先和紫瑯同時想到了一人,那就是夫子,奉先朝瓦**望向天空,多麽希望有只眼正看他,可是沒有,夫子的眼都化成了鎮屍丹,奉先失望正要回頭,一只麻雀飛了進來,東奔西撞,終於落在了夜游神像的頭頂,唯一讓奉先好奇的是,那麻雀沒有雙眼。眾人都朝麻雀看了去,就在這時,門突然被打開,隨後就沒見了沁天的身影,連鎮屍丹和迅獸的指甲一並不見。
“壞了。”奉先沒想到這個時候,沁天還能有自私的心理,真是人心不可測,秋中梗葉倆茫然。沒有多餘的時間惆悵,隨門被打開,黑毛屍變湧江而入,然後很滑稽的扭頭就跑,連門都難逃其咎的支離破碎。
眾人楞在那裏,半天不知其所。不多時,只聽得奉先一咋,“夫子。”話語剛落,那麻雀飛到了奉先跟前,化成了夫子模樣。奉先感激淋涕,幾乎就要跪下,可悲夫子阻止了。
“別忙謝,其實我也無能為力。”這一句像是青天白雲,晴空萬裏,突然暴風雨,淋得眾人不知所措,“但是有一法子,不知能成不能。”
按夫子所說,眾人到了太古塔頂,頂上有支避雷針,夫子讓奉先和寒雨站好方位,奉先背著千鈺,同時拿著自己的本命燈,而寒雨拿著憑證和千鈺的匣子,同時也拿著自己的本命燈,只要夫子牽引雷電之時,匣子與憑證相貼,倆人同時摔碎自己的本命燈,然後接著牽引來的雷電,借著雷電的威力,強行回去,但是這種成功率,不到三成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,而奉先稍顯安慰的是,寒雨居然也不顧危險,甘願齊行。
倆人準備就緒,夫子閃身不見,於此同時,空中突然雷電交加。
“奉先,奉先。”紫瑯突然滿眼淚水的叫道。
“紫瑯姐,怎麽了?”奉先問道。
“沒怎麽。”紫瑯低著頭,聽得雷電更猛,忽然有擡頭說道:“你還會回來嗎?”
“會的。”奉先微笑,“到時可不能再嚇我啦!”
紫瑯含淚微笑,“不會的,我在那等你。”
就在這時,避雷針突然嗡嗡作響,然後開始通紅,周圍有了磁性,圍起無數可見塵埃,就是這樣,整個塔頂也照的通亮,奉先喊道:“來了。”說完倆人同時完成手中動作,然後就要跳躍而上,接著那露出的針尾,可惜奉先夠不著,連著幾次都已失敗告終。空中傳來夫子的叫喊,“奉先快點,我撐不住了。”
奉先心中萬分焦急,真恨不得自己再長高倆尺,就是這倆尺讓人痛恨不已,就在這時,避雷針變長了,並不是變長,而是小蚓子居然一躍,用嘴銜著針,尾巴掛在倆人面前,小蚓子居然已肉眼的速度開始萎縮,奉先來不及拭去眼中的淚水,心中一股暖流,突然邁向了這個世界,說不出的好,卻無奈如水向東流。
迅獸在一旁卯了勁的搖頭,直到奉先三人化成了一股流星逝去,才沖向小蚓子,死死抱著哭泣。紫瑯失了魂的沖向塔廊,使盡全身力氣,向著空中逝去的流行喊著,“奉先,我在那等你回來娶我。”
可惜奉先已然聽不到一個癡情女子,拋棄羞澀後的真情告白,直到那多少歲月裏,一個穿著火紅嫁妝的女子,在崖前孤獨等候,而那崖便有了癡情崖的別名,她在等什麽,等一個人,一個初次在崖壁老樹掛著的少年,她希望有一日睜眼時候,能再見他的身影,可是沒有,直到她變成了血屍,在崖前依舊能看到她的身影,而她就是曾今陵族的司馬紫瑯,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特征——思戀。
七清峰這次的比試的結果,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,第一次只有一個人通過考驗,其他人都以淘汰或逾時告終,當然還有一位留在了那個世界,那就是虎峰於海峰,玉肌的暴脾氣再一次淩駕了整個七清宮。
“玉肌師弟,人各有命,修行哪有一帆風順的道理。”七清疏導著。
玉肌給七清的面子上,沒有再次發飆,氣恨恨的回到了自己座位。
“這次比試雖然不盡人如意,但是對於獲勝者,還是得獎勵。”說著用眼掃了掃座下的三位峰主,“玉肌,小娜迦,遷崗,你們的青冥峰火令,也需調整調整。”
“都給沁天那小子?”玉肌投石問道。
“言而有信,才能誠於一門。”
聽得七清這麽一說,眾人也沒二話,但玉肌心裏卻了了不是滋味,原因有三,一是於海峰死了,二是千鈺沒死,三是青冥峰火令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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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東家大喊一句,“快來人,把全村老少叫來。”
奉先不明所以的問了句,只聽得東家滿懷仁慈的說道:“人廣手多力量大,補品一次能多樣。”
奉先站起身,“你找個熟悉上山路的村民,就算幫大忙了。”
東家應了聲,紫瑯卻大喊一聲,“奉先你快看。”
奉先一看,才發現千鈺手臂的焦木色又開始蔓延,待奉先按下時,又嘎然而止,才知自己不能離開千鈺,否則必死無疑。
簡單收拾,慌忙行路,目標很明確,就是到荒廟中拿到憑證,帶著千鈺離開。東家辦事也利索,很快就找來一個年輕小夥,村裏人都叫他阿善,具體名姓不詳。一行四人,告別東家,阿善頭前帶路,匆忙上山,趕往荒廟。
這時正值晚秋,高風透寒,路途還算順利,很快天就暗了下來,四人找了塊巨石,盤坐休息,打算明天趕路。奉先放下千鈺那一刻,突然凝望在千鈺臉上,那一抹笑,淺淺而已,卻拔然不知,像是在看著過去,又像懼怕永遠陌生的明天,就連紫瑯的細微關心,都被奉先無情拒絕,像一種霸占主義,卻更多的是,害怕失去,失去曾今的笑意。
晚風很涼,帶著秋葉悲鳴的傍晚,意外的讓人動情,隨著那不知然的楓葉落地,眼前多出了倆個人,一胖一瘦,不陌生,也不熟悉。
“天圓地方,再見不慌。”蜥蜴率先興奮的說著,看見千鈺的昏迷,越發的不可抑郁著內心的狂喜。
“又是你們?”奉先猛然站起,但手不離千鈺,可是千鈺身上的焦炭色,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,不得已又坐了回去。
阿善擋在了三人面前,一雙堅定的眼神,盯得入註,像是懷著一股狠,開始吞噬著善良,很冷,他的臉意外的膨脹著冷。奉先看在眼裏,知道他們之間,應該有故事,可惜猜不透。那種神秘在結果面前,突然滑稽。
“吃了你只公雞,不用這樣吧!”蜥蜴含冤叫苦,“平時我們都吃素,就是那天上你家開了葷,以後還你還不行!”原來他們口中的公雞,看似滑稽,卻也不然,因為最近幾個月,富貴村的公雞可是天價,阿善也養了只,原本是要賣雞給自己的奶奶治病,還沒等出手,就給這倆兄弟給吃了,奶奶也因病死了,積怨成仇,導致如今場面。
“你放了他們三人,雞不用你還了。”阿善填氣說道。
奉先和紫瑯同時一驚,自己這三人的性命,居然和雞能上得了交易,可謂風水輪流轉,今朝是雞長。還在感概這自己如何命輕,傳來了蜥蜴的聲音,“不行,這次不行,下次怎麽樣。”
“就這次。”阿善口氣很堅決,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。
蜥蜴猶豫了會,後面的野肥豬忍不住踏出一步,“保底估計,下次一定。”
“這樣吧!我有倆個問題,只要他們能搭上,那就不為難你們。”看著阿善還在猶豫,蜥蜴趕緊接口,“某財主有倆兒子,是雙胞胎,可是家產只能傳給一個,於是他決定誰先學會跑就傳給誰,大兒子一次性就學會了走路,二兒子卻老是摔跤,很艱難的才學會走路,你說最後財主會把家產傳與誰?”
“大兒子。”奉先毫不猶豫的說道。
“為什麽?”
“因為社會。”
蜥蜴一聽突然興奮,“我就說估計是老大。”
“保守估計,應該現在就去。”野肥豬說完,轉身溜煙功夫就沒了身影。
“好,第二個,某財主家裏有八個家丁,他買了九個荔枝,請問每個家丁能分幾個?”
“零。”
“好!錯了。”蜥蜴略微搖了搖頭,“這麽簡單,你居然能錯,財主和家丁不是剛好九個,一人可以分一個剛好,你怎麽說零。”
“因為財主根本就不會分與家丁。”
“這個…我去問問。”好一陣拔風而走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奉先等了一會,背起千鈺,“我們得趕路,待他們回來,我們就有麻煩了。”其他倆人點了點頭,又開始向荒廟邁去。一直堅持到次日中午,到了荒廟樓廊院前,映入眼簾的是那一塊巍峨大扁,上面金黃行書三字,太乙廟。匾額邊上已經淪陷成蜘蛛勝地,唯有那幾個大字,還在熠熠閃著榮耀,見證這多少年前的無數光輝,如今卻只有軀殼還在,歲月不曾。前邊有倆梁柱,上面各有一聯,上聯:倆夕曾赴東洋水,下聯:一術造就千古流,橫額:萬古長流。
奉先情不自禁的嘆了句,“橫額應該是如今不再。”剛嘆完這句,廟門突然被沖開,一人躺在奉先四人前面,“沁天?”奉先疑惑的問了句。於此同時,阿善和紫瑯上前扶起,只見沁天喘著大氣,緩緩說道:“走。”
眾人不假思索,跟著沁天往旁邊的走廊遁去,圍著墻面,走的緩慢,因為只有一個人的空間,左邊挨墻,右邊斷壁,一個不小心,不是淘汰,就是粉身碎骨。
“千鈺師姐怎麽了?”沁天問了句。
奉先的緣故說了一遍,沁天皺眉打量了千鈺一陣,“只能拿到憑證,給千鈺用上,然後讓七位師兄弟同時碎了本命燈,護送著千鈺走,不然她劫數難逃。”
“如今還有幾位健在?”
如奉先所料,沁天也有白巾地圖,只見他掃了一眼,“七位,荒廟之內有三位,還有四位看他們的行徑,應該還在路上。”
“包括我們?”奉先看著沁天微微點頭,心裏咯噔一下涼了,此地就只有倆人,而外面有四人,再怎麽也湊不了七人之數,心想著千鈺就要因自己的失誤,喪生在這個世界,突然一股刺痛,短路了呼吸,奉先含淚,深情的扭頭對著千鈺說了句對不起,眾人不知何意,沁天看了一眼,嘆了口氣。一刻功夫,沁天停下了腳步,躬身往墻底刨開幾簇稻草,出現一人可爬的洞,“我們從這進去。”
“狗洞?”奉先雜著一股不屑的眼神,直勾著一面自喜沁天,“卑躬屈膝累嗎?”
沁天頓時明白了奉先的冷眼,微微一笑,“活著本就是累,敢於屈膝已經不能叫累了。”
“勇氣?”
“那叫大丈夫。”
“呵!我突然感覺身在七清,遠比靈源城活的累。”
“因為你不知道死亡的意味是什麽?”
“是什麽?”
“不覆存在。”說完沁天第一個鉆了進去,然後輕聲喚了一句,“你可以選擇不進,但千鈺必須要進。”
奉先此刻心裏像是億萬鐵球同時向一個地方砰然撞擊,一股慌亂已經零界在底線之上,然而,一種茍且的念頭突然系在了千鈺身上,來慰求自己的泰然自若,然後問心無愧。千鈺被送過墻去,但奉先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千鈺的身子,他怕惡化,怕自己以後都生活在這陰影之中,很快,奉先也鉆了進去,明顯看到千鈺因鉆洞口,病情又惡化了許多,現在已經是一半成了焦炭,除了腳和頭。
墻內的院落大方,圍著古老衰敗的建築,添了些許沈默和荒涼。沁天找來了一些枯枝敗葉,圍在了眾人周圍,以做隱蔽,“稍作休息,等晚上。”然後指了指這荒廟裏最高的建築說道:“晚上偷偷上太古塔,記著不要大聲喧嘩,驚動那家夥,我們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。”
奉先很想知道那家夥,到底是個什麽鬼,但沒多問,夜幕落的很快,眾人稍作整理,正要往太古塔偷摸而去,沒想到後面響起了叫喊聲,“阿善,阿善,你的公雞我給你帶來啦!”
沒想到的是,阿善居然應了一聲,很快一胖一瘦倆家夥,就立在了眾人面前,“咦!又多了一個夥伴。”
沁天卯了勁的示意著小聲說話,沒想到,那蜥蜴不知有意無意,還特意唱著高調說道:“今天真是大豐收,我還有個問題問你。”蜥蜴把矛頭指向奉先,還是老一套,沒等奉先拒絕,便開始了問題,“某員外家的雞,本來都不打鳴,最近倒是奇怪的打鳴了,沒想到今天居然死了,為什麽?”
“累死的。”奉先小聲說道。
話語剛落,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腳步聲,沒幾聲響動,面前就立著一位足有奉先倆個伴高度的怪物,頭上尖獨角,頭大如方,尖嘴如龍,腰圍闊,挺著大肚,粗腳短,掛著碩長尾巴,猙獰四爪,魔鬼獠牙,看得是驚心動魄,暗想該有勇無謀,這個世界稱為迅獸,兇猛無比,但頭腦簡單。迅獸二話沒說,一步上前,就是一個巴掌直向沁天,那罡風,直抖旁邊老樹,力量不在萬斤之下。沁天也沒急,恰似老對手一般,明晰出入,一幅腳,絕塵而起,點一腳迅獸手臂,直逼迅獸那倆字瞪得突起的右眼。只見迅獸左手回縮,右手擋在眼前,橫向如撥蚊之勢,硬把沁天甩開到十幾米地才立穩腳跟。
迅獸怒吼一聲,邁開巨步,順手一拔身旁一個人抱粗的樹,接著一個坑現在沁天原處,緊接著又是一坑,如此這般十幾個坑,不到一個呼吸,就遍布在眾人眼前,眾人奉先三人一陣唏噓,遙想自己,恐怕早就是不下十錘的肉餅,敷在坑內。
站在不遠處的沁天有些氣喘,腿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點,奉先看出不敵,可自己又沒能力支援,又不能支援,只能幹著急,這時紫瑯碎跑幾步,提劍刺向迅獸屁股,卻被甩到奉先跟前,一口血箭噴出。緊接著,又要偷襲的沁天也同樣被拍在了奉先跟前。
胖瘦倆人,目瞪口呆,蜥蜴顫驚說道:“估計張員外等急了,我該回去看看。”
“保守估計,我應該跟著你。”話語剛落,就沒了倆人身形,真是逃如虛煙。
迅獸走到奉先跟前,倆指提起沁天,像扔壘球一樣,把沁天貼在了梁柱之上。隨後一雙沒有眼皮似的大眼,直盯著三人看。
“紫瑯,到我身後。”紫瑯應了一聲,繞在了奉先身後,前面只剩奉先和迅獸對眼了幾個呼氣,一動不動。然後看著它晾衣桿般的食指,伸到奉先眼前,擺了擺,嘲笑奉先不行的樣子。
奉先看出意思,但看了看千鈺,深吸一口氣,仍舊站在那沒有反應。奉先突然感覺雙肩壓力巨大,自己是游戲生命,而他們卻是真真實實的生命,丟了不覆再有,紫瑯是如此,阿善是如此,如今的千鈺也成了如此,一種超負荷的感覺,正在壓榨著他的潛能,突然感覺丹田出冒出一絲涼氣,正壓著著急的心火,難道這就是修真的感覺,奉先不知道,突然的舒暢的感覺,讓他開始放松,可是這領悟就像遲來的愛,終究是逃不過強者的摧殘。
迅獸動了,一舉那巨大無比的手,像是可以緩緩的拍向四人,一擊之下,生還幾率為零,突然的認命讓有著活力的三人,都閉上了眼,也許提前進入黑暗,才能讓自己的死亡不那麽恐慌。突然他心裏明白了,要讓周圍冷的更快,就必須讓自己熱起來。就好比開著空調時,你覺得空調冷的慢,那麽你到室外先跑倆圈,然後你會發現,視乎空調比先前冷的更快了。
迅獸的手,遲遲沒有落下,好奇讓奉先睜開了眼,不知什麽時候,身前出現了一只大蚯蚓,而且熟悉,不是小蚓子又是誰,只見他把頭向迅獸頂去,一頂迅獸就後退一步,如此再三,口中還不停的喚著:“叫你睡覺不睡覺,瞎吵吵,瞎吵吵,白收你個白眼狼。”
迅獸好像很懼怕小蚓子的樣子,這時停下教訓的動作,才發現奉先四人也在身邊,便微笑說道:“新收的小弟,咦,漂亮小姐姐怎麽了?”
奉先錯愕,沒想到小蚓子居然不記前仇,關心起千鈺來了,便把自己要的條件說了一遍,小蚓子也非常同情,又頂了幾下迅獸斥聲罵道:“叫你睡覺不睡覺,瞎吵吵,瞎吵吵,還擋著別人救人,大哥前幾天白教你了。”原來迅獸最怕蚯蚓,就像蚯蚓懼怕公雞一樣,只是開智與沒開智是倆碼事,萬物皆有天敵,然而他們倆卻相處的很好,看起來好融洽,此時奉先才領悟到小蚓子為什麽不計前仇的原因,瞬間感覺小蚓子的魅力,絕非一般,到了小蚓子跟前行了一禮,“多謝了。”
“謝多了,謝多了。”隨後抽了迅獸一便,“讓你睡覺就睡覺,別吵吵,別吵吵。”然後倆人轉身要走。這時沁天擋在了倆人身前,大喝一聲,“不許走。”
奉先三人詫異的看著沁天,這不可思議的舉動,除了那不自量力之外,還漏了疑惑。“沁天,你這是幹什麽?”
沁天支吾了半天沒有開口,只是擋著倆人不肯讓他們離去。小蚓子盯著迅獸,像是小孩裝著大人的口氣,嚴肅問道:“你是不是拿人東西啦?”
迅獸猛搖頭,一臉無辜表情,忒是可愛。
“我要他的指甲。”沁天鼓起勇氣說道。
然後迅獸更是猛烈的搖著頭,表示抗議。接著慘叫一聲,一片指甲落入了小蚓子手中,“給你吧,我這小弟的指甲可是寶貝。”
奉先突然被這一幕感動了,是否善良是我們本該有的東西,還是他沒了界限,沒了物種限制,現在出現在智力低下的小蚓子身上,震撼了。可惜沁天沒有得到迅獸的指甲,就在小蚓子伸手的時候,一片黑毛僵屍,像流水一樣,蜂擁湧入,把沁天和小蚓子擠成了倆團,而奉先四人被逼到了原來狗洞的墻邊。
黑毛屍可比白毛屍強大不少,而再上是飛屍,血屍,天屍,而天屍有人稱為旱魃,但不全是,旱魃開智才能成為天屍。如今在遍地黑毛屍遇人就攻擊。但對於奉先人群,黑毛屍只是在邊上游蕩這,不敢靠近,個個都像拴著鎖鏈的仇家,眼幹瞪,卻不敢靠近。奉先提醒了一聲,紫瑯慌忙拿出鎮屍丹,照在眼前,開了條明路,一行眾人退到了一間廟房內。
廟房上供的是夜游神,左為送才羅漢,右為送財童子,香鼎已碎,荒廢多時。紫瑯為了防止黑毛屍,把鎮屍丹放在了門栓之上,外面一團亂麻,門立如神,絲毫沒有被擊的痕跡。
沁天安慰了一圈,然後到門縫裏瞧了瞧,“看來只能等天亮才能出去。”
“就怕千鈺等不住。”奉先看了眼千鈺說道。
“不會的,奉先,千鈺姐人那麽好,不會有事的,況且有你在,肯定會完好如初。”紫瑯懷著一股柔情,卻又覆雜了眼神,盯著千鈺發呆。
奉先尷尬的笑了笑,接著嘆了口氣,而面前的小蚓子卻發飆的指著迅獸,“叫你睡覺不睡覺,瞎吵吵,瞎吵吵,又要熬夜你開心嗎?”看這迅獸憋屈的搖頭,眾人哈哈大笑。而小蚓子卻拿著迅獸指甲,遞到沁天面前說道:“給你。”
沁天高興的就要接過,但被奉先阻止了,沁天勃然大怒,躍身就要搶,小蚓子擋在中間,只能無奈放棄。
“沁天,你城府好深!”
“奉先師叔,這話如何說起?”
“你先告訴我,你說救千鈺的法子對還是不對?”
沁天猶豫了會,“對不對,試試便知。”
“哼!”奉先冷笑,“我看到不了試的時候,你已經回七清峰,穩列第一了。”
“哈哈,奉先師叔,你這是大姑娘上花轎,頭一回吧,你豈不知沒有憑證出去也算是被淘汰。”
“不知?”奉先拿出一張泛著微弱黃光的符篆般的卷子,“這該是你口中說的憑證對吧,你沒想到會掉在那根柱子下。”
沁天不自覺的朝胸口摸了一下,然後轉身,卻被迅獸擋了出路。
“我沒猜錯,你已經有一樣物品,還需要迅獸的指甲,和鎮屍丹。”
“師叔真是敏銳過人,但如何讓人信服?”
“其實你也到過白毛屍林,只是你沒現身而已。”看著沁天一副不信的表情,奉先讓紫瑯拿出白巾地圖,“你沒想到我也會有地圖吧!”奉先不緊不慢,指著紫瑯張開的地圖的綠點,“其實你們蛇峰,早就只剩你一人,而且在我把地圖交予紫瑯的時候,你也在陵族,你說陵族的白毛屍和陵族人是不是都是你殺的?”
“荒謬,實在荒謬,任你說的天花亂墜,也只是想象,根本沒人相信。”
“我相信。”紫瑯說道。
“千鈺在密道裏說過,你們三個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麽,所以寒雨到這世界的第一件事,就是搶走了陵族的鎮屍丹,而你和千鈺都需要這個,這樣她就穩拿第一,而那條密道,不僅於海峰知道,你也知道。”奉先停頓了會,盯著沁天半響,接著說道:“你若覺得我說的不對,你可以拿出匣子,讓眾人瞧瞧。”
“就算你猜對了,陵族人的死和我有什麽關系?”
“因為白毛屍不會拿劍,而寒雨是用鞭的。”此時紫瑯已經一手握著劍柄,卻被奉先攔住了,“你說救千鈺要七個師兄弟一起,才能保證千鈺能安全離開,可是這個世界,我們七清峰包括千鈺才七人,你說你是不是在騙我,是不是?”奉先突然厲聲相對,一手掏出玉肌送給自己的七星匕首說道:“你若不說實話,我就讓你死在這個世界。”
沁天看到七星匕首,不自覺的退了一步,“奉先師叔,有話好好說,我是按書上所講,也不知行與不行。”
奉先突然看向屋檐,喊了一聲,“瓦上待久了,容易著涼。”
這時破瓦房上掉下一人,只見她一鞭繞梁,然後旋轉落地,奉先看地圖的時候,已經發現重疊的光點裏,閃了三種不同的顏色,自己和千鈺是紅色,而沁天是綠色,剩下的一種,奉先也知道,她就是寒雨。
寒雨和眾人都保持著距離,“奉先師叔,我可是你粉絲呀!”說著朝奉先走去。
“別過來!”奉先話語剛落,小蚓子就擋在了奉先跟前,像個守衛,奉先心裏明白,現在他手裏的憑證,成為了被主攻的對象,幸好依靠小蚓子的幫助,不然現在定是一番劫數。
這時沁天突然哈哈狂笑,“奉先師叔?在我眼裏你只不過是草包而已,一個普普通通的草包而已,也不知青葉瞎了眼,從哪裏撿來的野種。”
奉先的底線,突然被無情穿透,他憤怒著,那種切齒的憤怒,吞噬了理智,放下千鈺的瞬間,提起匕首,像沁天沖去。沁天反而沒有驚訝,只是笑得更勝,一種蔑視的笑。奉先的攻擊就好比小孩對著大人的威脅,還不到跟前,就被一腳踢飛,於此同時,紫瑯大叫一聲,“奉先。”
奉先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,此時千鈺像著了火一般,已經燒向脖頸,不用幾個呼吸,便要化成灰燼,奉先急忙抱起千鈺,火才緩緩熄滅,而那焦炭色,卻還在慢慢蔓延,已經到了耳根,“不行了,千鈺挨不過今晚。”
向奉先發起攻擊的寒雨,也楞在半道上,“千鈺師姐怎麽回事?”
奉先剪斷截說了一遍,寒雨緊鎖眉頭,畢竟在面臨生命威脅面前,寒雨還是選擇了同門之宜,“沁天,你說的辦法可行?”
沁天沈默了一會,“如今這世界已經沒有七人,除非有像三清師祖一樣的高人。”
奉先和紫瑯同時想到了一人,那就是夫子,奉先朝瓦**望向天空,多麽希望有只眼正看他,可是沒有,夫子的眼都化成了鎮屍丹,奉先失望正要回頭,一只麻雀飛了進來,東奔西撞,終於落在了夜游神像的頭頂,唯一讓奉先好奇的是,那麻雀沒有雙眼。眾人都朝麻雀看了去,就在這時,門突然被打開,隨後就沒見了沁天的身影,連鎮屍丹和迅獸的指甲一並不見。
“壞了。”奉先沒想到這個時候,沁天還能有自私的心理,真是人心不可測,秋中梗葉倆茫然。沒有多餘的時間惆悵,隨門被打開,黑毛屍變湧江而入,然後很滑稽的扭頭就跑,連門都難逃其咎的支離破碎。
眾人楞在那裏,半天不知其所。不多時,只聽得奉先一咋,“夫子。”話語剛落,那麻雀飛到了奉先跟前,化成了夫子模樣。奉先感激淋涕,幾乎就要跪下,可悲夫子阻止了。
“別忙謝,其實我也無能為力。”這一句像是青天白雲,晴空萬裏,突然暴風雨,淋得眾人不知所措,“但是有一法子,不知能成不能。”
按夫子所說,眾人到了太古塔頂,頂上有支避雷針,夫子讓奉先和寒雨站好方位,奉先背著千鈺,同時拿著自己的本命燈,而寒雨拿著憑證和千鈺的匣子,同時也拿著自己的本命燈,只要夫子牽引雷電之時,匣子與憑證相貼,倆人同時摔碎自己的本命燈,然後接著牽引來的雷電,借著雷電的威力,強行回去,但是這種成功率,不到三成,只能死馬當活馬醫,而奉先稍顯安慰的是,寒雨居然也不顧危險,甘願齊行。
倆人準備就緒,夫子閃身不見,於此同時,空中突然雷電交加。
“奉先,奉先。”紫瑯突然滿眼淚水的叫道。
“紫瑯姐,怎麽了?”奉先問道。
“沒怎麽。”紫瑯低著頭,聽得雷電更猛,忽然有擡頭說道:“你還會回來嗎?”
“會的。”奉先微笑,“到時可不能再嚇我啦!”
紫瑯含淚微笑,“不會的,我在那等你。”
就在這時,避雷針突然嗡嗡作響,然後開始通紅,周圍有了磁性,圍起無數可見塵埃,就是這樣,整個塔頂也照的通亮,奉先喊道:“來了。”說完倆人同時完成手中動作,然後就要跳躍而上,接著那露出的針尾,可惜奉先夠不著,連著幾次都已失敗告終。空中傳來夫子的叫喊,“奉先快點,我撐不住了。”
奉先心中萬分焦急,真恨不得自己再長高倆尺,就是這倆尺讓人痛恨不已,就在這時,避雷針變長了,並不是變長,而是小蚓子居然一躍,用嘴銜著針,尾巴掛在倆人面前,小蚓子居然已肉眼的速度開始萎縮,奉先來不及拭去眼中的淚水,心中一股暖流,突然邁向了這個世界,說不出的好,卻無奈如水向東流。
迅獸在一旁卯了勁的搖頭,直到奉先三人化成了一股流星逝去,才沖向小蚓子,死死抱著哭泣。紫瑯失了魂的沖向塔廊,使盡全身力氣,向著空中逝去的流行喊著,“奉先,我在那等你回來娶我。”
可惜奉先已然聽不到一個癡情女子,拋棄羞澀後的真情告白,直到那多少歲月裏,一個穿著火紅嫁妝的女子,在崖前孤獨等候,而那崖便有了癡情崖的別名,她在等什麽,等一個人,一個初次在崖壁老樹掛著的少年,她希望有一日睜眼時候,能再見他的身影,可是沒有,直到她變成了血屍,在崖前依舊能看到她的身影,而她就是曾今陵族的司馬紫瑯,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特征——思戀。
七清峰這次的比試的結果,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,第一次只有一個人通過考驗,其他人都以淘汰或逾時告終,當然還有一位留在了那個世界,那就是虎峰於海峰,玉肌的暴脾氣再一次淩駕了整個七清宮。
“玉肌師弟,人各有命,修行哪有一帆風順的道理。”七清疏導著。
玉肌給七清的面子上,沒有再次發飆,氣恨恨的回到了自己座位。
“這次比試雖然不盡人如意,但是對於獲勝者,還是得獎勵。”說著用眼掃了掃座下的三位峰主,“玉肌,小娜迦,遷崗,你們的青冥峰火令,也需調整調整。”
“都給沁天那小子?”玉肌投石問道。
“言而有信,才能誠於一門。”
聽得七清這麽一說,眾人也沒二話,但玉肌心裏卻了了不是滋味,原因有三,一是於海峰死了,二是千鈺沒死,三是青冥峰火令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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